鹭鹥鸶

【茨酒】你就不要再离开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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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
  “那家伙也学会了赌气么!他以为本大爷会在乎吗?”


  虽是这么说着,但酒吞童子在喝酒的时候却不慎捏碎了酒器,酒水与碎瓷片沾了满手满身,心情郁结之下索性背着鬼葫芦下了山。


  他所处的是丹波国境内一处名唤大江山的地方,由于茨木童子兴建了鬼之宫殿的缘故,一向漂泊不定的他在此处安定下来。再加上他之前被镜姬追杀而声名大噪,周边也有不少听闻他名号前来投奔的妖怪,这些人与之前镜姬残余的部众形成了极为可观的数量,因此在外人看来,大江山已然成了一处新兴的鬼怪巢穴。


  与之相邻的另一处巢穴是天狗众聚集的爱宕山。


  鸦天狗是天狗众之中最为低级、数量也最为庞大的群体。他们虽然实力平庸,但消息却十分灵通,若要找人,向他们打听最为合适。


  “茨木童子么?似乎见到他往京都去了,一连几日都没有出过城,想必现在还在那里吧?”


  于是酒吞童子难得地易容改貌,摇身一变,化成了英俊男人的样子进了都城。


  此时天光已暗,街上并无多少行人,唯有一辆牛车踽踽而行,牛车前边走着个白拍子,看样子正准备赶去贵族家中表演歌舞。


  忽的,街角冲出一匹高头白马,马上是身着官服的五卫府警卫。这匹马擦着牛车飞速跑开,被惊扰到的牛躁动不安,四只蹄子跺着地,屁股摇晃,一副要冲斗上去追逐马匹的模样。


  好在车夫经验还算老道,几下就安抚了这牲口,正当众人松懈下来的时候,恰逢装扮成人的酒吞童子走过牛车,刚刚安定下来的牛被这鬼气吓得几乎发狂,一头朝前冲去,任凭车夫如何操纵都不停下。


  牛车之内,受了惊的女子尖叫不绝,而距离这车不远处的那名白拍子被吓软了腿,呆呆地跪在街上,下一瞬就要成为车下亡魂了!


  此时酒吞童子如风驰电掣一般,一把拉过跪倒的白拍子,失控的牛车随即掠过了她的衣角。


  那只拉车的畜牲跑不出几步就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在地上,它身后拉着的车子由于骤然失去了牵拉的力量,险些翻到在地,但总算还是有惊无险。


  那边贵族家的侍从们正安抚着车内受了惊的小姐,这边捡回了一条命的白拍子靠在酒吞童子身上,一张美丽的脸涨得通红。


  一张漂亮脸蛋总是非常夺人好感,酒吞童子也不能免俗,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喜欢占女子便宜的没品男人,见对方无事就往后退开半步,道:“下次可不一定有人救你了。”


 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笑意,应当是很有魅力的姿态,对方却像是被吓呆了,回过神来只吐出三个字:“臭酒鬼。”


  “臭酒鬼?!你——”冷不防就被呛了声,酒吞童子还从没被这么形容过,“本大爷很臭吗?”


  他虽好酒,衣着也随性,但绝非邋里邋遢的野蛮人,与“臭酒鬼”这形象相去甚远。


  那白拍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,踌躇片刻又说:“我闻到酒气……才……谢谢您救我……我一时失言……还请……还请您见谅……”


  她一边说,一双灵动的黑眼睛一边眨,叫人看了只觉得她美丽可爱,无心与她计较。


  两人不过萍水相逢,因着刚才的惊险一幕才说上几句话,等到寒暄尽了,便也各自别过。


  夜色渐浓,街上的人越发的少了。


  虽说知道茨木童子在城内,但这里街道四通八达,沿街不知住了多少人家,哪里是轻轻松松就能找的到的。


  他漫无目的地走,待拐入一条街,不出几步就被一个女声叫住了。


  “要上来坐坐吗?过夜也可以哦。”


 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,她脸上敷了香粉,眉眼都用黛墨细细描绘过,一张檀口涂了口脂,红得欲滴。


  酒吞童子看到这女人,又看那屋外悬挂的红纸灯笼,便知这是来到了游廊。


  “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你也要邀请么?”他会出现在这里全是一时冲动,身上并没有金银。


  谁知那游女听后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,转而亲昵的靠上来,道;“流浪汉要是都长成您的样子,恐怕也要成抢手货了。”


  游女身上的香气浓重,他不着痕迹地推拒着说:“我只是想找个睡觉的地方,并不想与你做买卖。”


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游女颇有些遗憾,她想了想又道,“像您这样英俊的客人我可不愿放走呢,您便留在此处过夜如何?”


  他无处可去,也不知道茨木童子确切的位置,今夜多半是要露宿街头,但若是应了这游女的邀请,他就能有片瓦遮头。


  这事情左右于他没什么坏处,他便点点头,走进游廊。


  与酒吞童子想象中的淫词艳曲不同,游廊之内也十分安静,几乎让人怀疑这里是否正在营业了。


  “很安静吧?”那游女似乎看出了酒吞童子的疑问,“最近来了个奇怪的客人呢,他前几天包下这里,却对这里的女人兴趣不大,只是问我们这里一种酒的来历。”


  酒吞童子隐约想到了什么。


  “这是几年前的一位客人与我的姐妹酿的酒,味道很特别,所以也引来了不少为了酒来这里游乐的客人。”游女略带怀念地说道,“后来那客人用酒的配方带走了我的姐妹……那之后我们每年都会酿一些,最近酿的一批酒就在今日出窖。那位奇怪的客人今天一早就带着酒离开了,说是要去找他的挚友赔罪呢。”


  说到这里,那游女掩面一笑:“也不知是去找朋友还是找自己心爱的女人呢。”


  这番话叫他登时就想到了茨木童子,他几乎已经确定了那个“奇怪的客人”的身份,但不知是出于探究还是谨慎,向游女打听道:“是怎样的客人?”


  游女不疑有他,一五一十地回忆道:“他呀……刚来的时候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,也不要姐妹服侍,只是喝酒,一直到天亮,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他才问关于那种特殊的酒的事。”


  “最开始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来这里找夫君的女人,因为那张脸太漂亮了……我不想告诉她那种酒的信息,就半开玩笑地说,‘要是您能包下这里七天,我就告诉你’。”


  “结果他真的拿出了许多金子。”游女道,“虽然他包下了这里,也不排斥这里的姑娘们靠近,但始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,这么多天也没有与女人行云布雨……所以我才说他十分奇怪。正好今早他提着酒离开了这里,我想他这时候应该在和他的‘挚友’把酒言欢,应该不会回来,这才把你请进门的呢。”


  酒吞童子刚想回说“那可不一定”,结果那游女口中的奇怪的客人就拎着两坛酒出现在了他们面前。


  “挚友?你怎会在此处?”茨木童子今日提着酒回大江山,结果却扑了个空,几番打探只知道酒吞童子下了山不知去往何处,他只好带着酒回到这几日呆的游廊,没成想和他要找的人也正在此处。


  酒吞童子和他撞了个正着,因着有第三人在场,原本想好的那句“本大爷是来找你”的说辞,说出口就成了:“本大爷来这里找女人,还用你来管么?”


  也不知为何,若是他当者茨木童子和那游女的面说出那句话来,总觉得十分丢份。


  茨木童子最是见不得他亲近女人,听到这个说辞,登时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。


  “女人有什么好?柔弱可欺,碍手碍脚,靠近她们只会让挚友的力量变弱!”


  这口气似乎是在指责一般,酒吞童子登时心头火起,口不择言道:“那你在这里住了好几日又为了什么,不是也日日好女相陪?”


  他早就在游女口中听说了茨木在此的所作所为,但火气冲头,说话也只图一时之快,因着在人间不能出手的缘故,他便想着至少要在嘴上讨得便宜。


  “吾在此处逗留,皆为了——”


  吾皆是为了讨得美酒讨挚友的开心。茨木童子若是将这话说出来,如此直白的示好和伏低做小的姿态能让酒吞童子顷刻间消了气。


  但世事难料,此时又有第四人入内,那人就是之前酒吞童子在街上救过的白拍子。


  怒意正盛的酒吞童子并未多想,直接将那白拍子拽入怀中。


  正如茨木童子最见不得他与女人相伴,他也最讨厌茨木童子干涉他的私事。在他看来,他身为男子,找异性陪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,唯有茨木童子这烦人精管东管西,什么事都要来横插一脚。


  他这次若整治不了茨木,怕是以后连伴侣都难寻,因此说话格外不留情面:“本大爷就是喜欢女人,早在之前就倾心于她,你又是谁?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大爷的私事?”


  茨木童子无言相对。


  他一言不发,将怀中的两瓶酒放下,才道:“吾明白了。”


  说罢,他便孑然离去了。


  那白拍子甫一进门就被拽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,一直到茨木童子离开才反应过来,忙对酒吞童子道:“你无耻!不要脸!”


  她原准备一巴掌拍上去,但酒吞童子何许人物,一手就握住了她手腕,叫她进退不得。


  此刻她已经认出这是在大街上救她一命的男子,但此人两次举止轻薄,她身为白拍子,虽是住在游廊之内,但并不卖身,又因她舞技高超深得贵族官员的喜爱,平日里大家对她都恭恭敬敬,唯有今天遇到的酒吞童子让她狼狈不堪。


  “本大爷救你一命,你也为本大爷做了回挡箭牌,就当两不相欠吧。”酒吞童子抓着她的手腕,后又看向那游女,“看来今天并不适合在此留宿。”


  他留下这句话,也推门出了游廊,留下那白拍子和游女面面相觑。


  屋外天色黑沉,街上也不见茨木童子踪影。


  酒吞童子看着自己月下的影子,没来由地感到了孤寂。此刻他稍稍平复了心情,也觉得自己言重,再回想到茨木童子此番下山只为了给自己寻酒赔罪,便觉今日的自己罪过更大。


  他本就是下山来找人的,怎么找到了人却因为一个两个女人,同对方闹得更加不快。


  难道真要依茨木童子所言,离女人远些才好么?


  TBC……



你们看,茨木的洗脑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……不仅洗脑你我他,连酒吞本人也会被洗脑的_(:з」∠)_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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